五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防什么防？防无可防！儿女是父母的债主，前世欠她的，今生来讨债。难怪一起ktv的老李总说，儿子是狼，孙子是黄鼠狼，都想抢她房。儿子是狼，女儿就是狐狸，咪咪就是只狡猾的狐狸，动用狐仙法术，让老吴鬼迷心窍，要立遗嘱，把房子给她。不过经历过疯狗咬人事件，对于咪咪的不孝，袁帅不是太难过了，她想得开。孝，固然是人之常情，不孝，也是人生常态。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社会与法》屡屡播放父母与不孝子打官司。那些垂垂老者是自己父辈，都七老八十了，生的可不是一个，生了哆、唻、咪、砝、哨、啦、嘻，一大串，一串都是坏的。有个老人的孙子，用老人的拆迁房弄了二套房，却执意要赶奶奶去养老院，还不肯出钱，要求去政府补贴的养老院。这种人，死了地狱都不肯收的。袁帅想起小学同学王慧琴最近从深圳回来，同学聚会，哭得稀里哗啦。慧琴是带着一生的存款十万去深圳的，因为儿媳妇临产。慧琴的意思，用这笔钱在深圳买套小房子，老了就近靠儿子。慧琴到深圳就将钱交给儿子，让他代老妈存起来，有合适的房子就买。慧琴在深圳带孙子一年，小孙子长得活泼可爱。慧琴老公想念他们，也去了深圳。当晚儿子就问老爸带来多少钱？老爸说，我们的钱全让你妈带来了，不是都交给你了吗？慧琴在一边接口说，对，钱全交给小恒，让他存起来了。儿子跳了起来：“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什么时候拿过你钱？你去年来时是左手交给我的？还是右手交给我的？”一家人吵开一锅粥，十万仍无下落。慧琴夫妇气得逃离深圳，十万打水漂了，两老要死的心都有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跟慧琴儿子比，咪咪还算好货，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袁帅觉得他们这代人，最应该感谢政府的独生子女政策，孝不孝，反正我只生一个，吃亏上当，一锤子买卖。如果像祖祖辈辈的中国人，生了一窝狼崽，那才从头顶百会穴冷到脚底涌泉穴，进了阎王殿，至顶至踵还是冷。
老张虽然得乳腺癌，她的脑子是清醒的。她的忠言既不逆耳，又利于自己行为处事。为了将父与女沆瀣一气在自己背后做的小动作弄成铁案，袁帅偷偷踅进卧室，见老吴张大嘴，打着呼噜。她伸手摸老吴枕下，摸出了手机，回到客厅打开看，看到了咪咪一条接一条的短信：
“爸爸，我是多么爱您，舍不得您走。如果上天残酷，留不住您，我赞成您立下遗嘱，把您的房子留给我。”
“爸爸，您要想得开，《傻瓜威尔逊》中说：‘无论是谁，只要饱经岁月，完全懂得生命的意义，就会知道我们对亚当——人类的第一个大恩人——负了怎样的深恩厚德，他把死亡引进了世界。为什么我们要对诞生高兴对死亡悲哀呢——因为我们不是那个当事者。’死亡有时是种解脱。纳粹猎人——闻名世界的西蒙·维森塔尔中心，经过艰难努力，捉到了九十七岁的纳粹战犯乔塔尔。只有恶人不能早死，他要等待正义的审判。”
“爸爸，您的房子我本不应该要的，因为妈妈还在。但考虑到妈妈是个活跃的人，她不像大多数老太太，心心念念的不是老公，就是孩子。她热衷于交朋结友，k歌、跳舞。儿女心很轻。您不在了，很难保证她不重找老伴。您也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我不是要您的遗产，我只是觉得，您的遗产划归我名下，能确保它留存在我们吴家。如果在妈妈手里，您一辈子辛苦打拼赚下的这点家产，到时候不知道姓什么了。”
“爸爸，不是我把钱看得重，您也知道，您最疼爱的外孙，今后是要出国留学的。我们拼死拼活为他攒钱，不就是为吴家光宗耀祖吗？不就是为吴家挣口气吗？现在我们开销大，存不了多少钱。为了儿子的未来，压力不小。我恳求爸爸为了您心爱的外孙出把力，小星会永远记着外公的恩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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