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朱心苍白修长的食指，敲在他面前的白陶瓷茶杯上，这杯子开口很大，显然是恐怖小说作者根据咖啡店里的咖啡杯写出来的，却被朱心拿来泡茶。
低头，他闭着眼睛，品好茶似的，慢慢喝了一口白瓷杯中的茶水。
离歌拿着杯子，有些尴尬，因为她所见的所谓“茶水”，不过是一些淡绿色的液体而已，看着......像从死水潭里捞起来的水。
朱心皮肤苍白，以至于显得他脖子处的红血丝异常明显，做了一个吞咽动作，他睁开眼睛，抬起头，狭长的眼睛中，全是笑意，“对于我的逃脱，离小姐好像一点都不吃惊。”
离歌看着他，语气淡淡，“那是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不是那种容易抓捕的人。”
朱心放下茶杯，笑着说，“离小姐真了解我。”
离歌也放下了手中颜色迷之奇怪的“茶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百战百胜吗？”朱心的笑越发渗人，他举起右手食指，在离歌面前，轻轻摇了摇，“离小姐，可没有赢我哦。你明知道，现实世界的那个朱心，并不是我。”
这确实是事实，但最起码......
现实世界那个被抛弃的朱心，因为严重犯罪，被移送法庭后，绝对免不了死刑。
cbi中少了一个伪善的侧写师；贺厉诚和黄杉身边少了一位危险的“朋友”；现实世界，也少了一个喜欢怂恿患有心理疾病的人走上严重犯罪道路的变态心理医生......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她赢了。
不过从另一个层面上......
离歌抬眼看对面一脸渗人笑容看着她的朱心，略带些复杂情绪地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恐怖小说作者说你有话和我说，关于真相......真相，到底是什么？”
“噢，对。”听离歌这样说，朱心恍然大悟似的轻挑了挑右眉，“真抱歉，我一看到离小姐，就差点忘了自己请你来这儿的目的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离歌抬起左手，“请离小姐稍等片刻，我需要找一份资料。”
单用一只右手，在办公桌前的抽屉里翻翻找找，朱心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从塞满杂物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份放在暗黄色信封里的资料。
重新压平衣角，优雅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朱心打开这个信封，稍一抖，便将里面的资料，全部摊开在了办公桌上——是一大堆他的自拍照片，和一叠详细复杂的纸质档案。
朱心举起一张照片，“我只是想自证清白，虽然这样做，对另一个即将被送上的电椅的朱心，似乎没多大意义。”
他极其狡黠地笑起来，又将手中的照片递给离歌，“为了找到那串数字变化的规律，我每天都要给自己拍很多照片，看着照片，进入冥想，我就能看到那串数字。对了，你把那串数字叫做什么来着？”
朱心右手食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生存时间，对不对？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听到了你内心的声音，那时你怀疑我是敌是友，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了。对于离小姐，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是，似敌又似友。”
“神经病......”
离歌嘟囔着拿起桌子上另一张照片看，朱心说，“这些照片都是我千辛万苦，从一大堆无用的照片中挑选出来的。每一张都被拍摄在，我的生存时间掉落之后。”
生存时间.....掉落......
朱心准确地说出了自己对他头顶生存时间变化的说法，离歌放下手中照片，看朱心，朱心笑着说，“困扰离小姐的问题，同样也在困扰我。”
“不过有一天，我终于发现了，原来那个人，没有被我完全杀死。他躲藏在我的潜意识深渊中，每到晚上，当我因为不可抗力，被迫回到小说中时，他就会出现；而他每出现一次，就会导致我的生存时间，掉落一大截。”
“不过他很弱。”朱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每次仅能占据身体五至六分钟。”
离歌问，“你说的不可抗力，指的是恐怖小说作者更新吗？”
“是。”朱心回答，“我可比离小姐惨多了，在我找到恐怖小说作者之前，离小姐只参演了一部小说，而我，却主演了一部，还客串了一部。”
离歌想到恐怖小说作者所写的另一部，以朱心为主角，却因为黄/暴而无法发表的小说时，不由得轻咳了一声。
朱心真的很惨......每天在小说里，被迫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这样那样，他的心情一定是崩溃的。
“何止是崩溃。”朱心说，“我记得我和离小姐说过，我一直以来的志向，都只是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好医生而已。”
离歌记得这句话，于是点头。
朱心则抿唇，嘴角微带笑意，“当然，为了补回因为另一个我，而失去的生存时间，我也做了很多努力......”
离歌小心问，“吃人吗？”
“不然呢？”朱心抬头，眼神无辜，“毕竟我的人设，就是如此。我可没有离小姐那样的好运，可以借助高超的电子设备，摆脱恐怖小说作者定下的糟糕人设。”
离歌默然，朱心拿起另一叠厚厚的资料，轻放在离歌面前，“离小姐请看看吧，这就是离小姐你之前，一直想看的东西。”
离歌拿过资料，翻开来看，发现这是她之前看到过的资料——朱心电脑里的病历档案，包括当时丢失的贺厉诚的档案。
密密麻麻的，一大堆数据用药和谈话记录，离歌看得有些懵，朱心说，“这些资料有些复杂，之前离小姐看的，又被他删改过，离小姐要想了解其中的重点，只需仔细听我说这几句话。顺便用你那电子设备，辨别我所说话的真假即可。”
他冰凉的手心，轻拍了拍离歌的手背，离歌忙放下手上的资料，仔细听他说话。
“第一、叶利民案、万林案、沙滩心脏病女自杀案，与我无关。”【真】
“第二、是另一个朱心趁我被恐怖小说作者以更新名义拉回小说中时，暗自安排了这三个案件。他企图以此置我于死地，因为他认为，我死后，他的意识，便会代替我，来到小说世界。这个小说世界对我来说是束缚，对他来说，却是不用遵守法律、随意屠杀的天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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